沙漠·诗六首

Vol.00

沙漠。浙江洞头人。中学教师。有诗作散见报刊、选本。诗观：用诗歌表达对生活的真诚感悟。

诗六首

黄河，你让我哀伤了一回
十年前，入鲁地

看黄河。
一掬水，卷缩在河床中央
河滩裸露，张着无数灰暗的嘴巴
像要吞噬我的灵魂，要呼喊
却又发不出一点声音
教科书上的“黄河”
多像我母亲年轻的样子
多少年了，我们一味索取
索取她的情怀，她的青春，她的乳汁
甚至，她的发丝，她的天生之力……
河面冷冷的风呼号着。我的哀伤是
不觉得还有谁在哀伤

2015.10.06，19日修改

看海记
穿过狭长的隧道
像穿过一根潮湿的喉管
大海撕心裂肺
试图让我空无一物
眼前，浪花迅速打开
又迅速枯萎，这情形就像一记直拳
时光晃了一下
攀过嶙峋的石岬
一块大石平平铺开，仿佛是为了迎接
一个旷世的礼仪，牺牲掉它的峥嵘岁月
此刻，你没有穿上铁甲
我也没有带上老虎钳
此刻，我们只做浪花的恋人

2015.08.22
2015.09.12修改

失眠
牧场里，一群山羊模仿星星
但不在自己的位置安静
咩咩叫个不停
这是一群不安分的星星
仿佛我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
让它们欢腾，让草木长出
羊见羊爱的水灵灵的眼睛
可笑我的劳碌命
还一只一只数它们
数到自己也咩咩地叫起来
天亮起，还是没有数到
跃出篱墙的那一只

2015.09.05

无关痛痒
在你之外，我把天赋
交给了一粒米、一粒盐
一缕回避不了的风
你是神灵的幻化
干净，纤柔，执拗
水一样围困我，火一样追逐我
我已禁不住动用了一生的玫瑰
和诗篇。它们之于你
却那么无关痛痒
你仿佛在隔岸

本命年的火焰，接与不接
都只是一截流水
虫子和胡子
你
就像一只虫子
在我心里
爬来爬去——
你怎么能是虫子
在我心里
爬来爬去呢
难道
我的心，是一片绿叶
可供你欢天喜地地
咬噬
我真以为我的心
是一片绿叶了——
秋风萧瑟时，它会凋零
春暖花开时，它也葱绿
我不想把浪漫写进诗里
爱我诗的人不爱我
爱我的人又不爱我的诗
这是一件残忍的事
仿佛生活和诗，是对立的两面
我只握住一朵鲜花
在左手和右手之间迟疑
天赋既然难以周全
现实，才是我不得不下跪的神

2015.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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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汉诗主编｜邹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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