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野家的兔子
儿时的狩兔记忆
作者/吕泽
麦收后的一天，儿时的玩伴从老家 打来电话，说要去撵野兔，问在小城 的我回不。
我一听欣喜若狂，连声应道:“回， 回，当然回”。我早等着这一天了。 所谓撵野兔，其实是用细狗撵野 兔。细狗又称细猎狗，长相特别， 腰、腿、耳都是细长的，浑身上下没 有一丝赘肉，动作灵敏，特善跑，是 撵野兔的最佳助手，一撵一个准。 不过撵野兔还需夜深人静时，相约 几人，收拾利索，带上光芒刺目的矿 灯，唤上兴奋的细狗。选择晚上出猎 也是有原因的。别看野兔白天机警异 常，而一旦到了晚上，特别是在矿灯 强光的照射下，便会表现出不分东西 南北一味乱窜的惊慌失措。这一失措 便如战术上讲的自乱阵脚，在斗志上 先输了一着。所以，大多时候都会成 为细狗的战利品。 虽然用细狗撵野兔可以收获多多， 但我还是不由想起儿时的狩兔经历。
还记得小时候，每年麦收之后，田野中一片空旷，野兔少了藏身之所时， 父亲就会翻出珍藏的猎枪（那时候， 国家还没有颁布禁枪令，村里很多人 都有一杆，说是防贼，更多的用场还 是打猎）。那是一杆自制的土枪，有 一人多高，后面一个木柄，前端是一 个酒瓶口粗细的钢管。用时，装上火 药，铁砂子，杀伤力也挺大的。 父亲每次拿起土枪，都会性情大 变，变得温情许多，仿佛那枪不再是 一个冰冷的物件，而成了一个有血有 肉的孩子。父亲先把枪体擦拭一新， 再在扳机处涂抹一些黄油，抠动几 下，试试效果，看是否灵活，毕竟放 置了一段日子没有使用了。 父亲还有一个狩兔不可少的工具——矿灯。这可是父亲的宝贝，任谁也不 许碰。那时候，农村的照明工具就是 装两节电池的手电筒，有时为了更亮 些，会在后面加装一节或两节电池， 但也亮的有限。而父亲的矿灯却能照 的人睁不开眼，绝对是夜间狩兔的最 佳利器。这是父亲有年春节去在东营 某铁路局上班的二伯父家带回的。父亲自从有了它，可谓如虎添翼，打到 的野兔更多了。
父亲白天是不出猎的。原因有三：一是，白天要做农活，顾不上；二是，白天地里 做农活的人多，打枪容易误伤人；三 是，白天的野兔行动敏捷，不易锁定 目标。唯有到了晚上，父亲才会收拾 利索，将矿灯牢牢的绑在额头上，抗 起猎枪，唤上“大黑”和我，然后大踏 步的迈向广袤的田野。这时的父亲俨 然一位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英武威 风，大义凛然。而“大黑”则一路撒着 欢，时而在我们前面，时而在我们身后。“大黑”是我家的狗，全身乌黑发 亮，没有一丝杂色。别看平时的“大黑”性情温顺，一旦发现目标，便会变得像换了条狗样，迅猛敏捷，绝对是父 亲狩兔时最得力的帮手。父亲虽然枪法不错，但并非神枪 手，不能一枪就让野兔毙命。很多时 候，野兔中了枪，若非要害，仍能奔 逃如飞，人是望尘莫及的。此时，父 亲一声令下，“大黑”便利弦的箭般冲 上前去，不一刻就叼着血糊糊的野兔 归来了。此时，父亲会用充满爱意的 手轻轻拍拍它的头，以示夸奖。而“大 黑”则懂事的松开口，把奄奄一息的野 兔放在父亲脚下。我则弯腰捡起来， 放在背篓里。 如果只是跟着父亲狩兔，那记忆的 味道未免要寡淡许多。最能萦绕心头 的还是母亲烹制的兔肴。那缕鲜香， 仿佛儿时最美的记忆，烙印深刻，永 难忘记。
母亲最擅长制作的一道佳肴 是风干兔。将父亲宰杀治净的整只野 兔，冲洗干净，晾干，再用炒香的花 椒和盐使劲揉搓野兔，使野兔的每一 寸肌肉都渗入盐的咸味、花椒味。最后再用一根麻绳系在兔腿上， 倒挂在阴凉通风处，晾至自然干透。 风干好的野兔可以长时间存放，解决 了那时候农村没有冰柜的缺憾。食用时，取下洗净，放在蒸笼内蒸熟，然后手撕成块，大快朵颐。兔肉鲜美干香，滋味 绵长，让人欲罢不能，更不舍。
此时，父亲就会斟上一杯烈酒，浅饮 几口，脸上写满微醉微熏的惬意，写 满对美好生活的知足…… 想起历历往事，心中涌起诸多难以 言传的幸福。那些年的那些事，仿佛 是被斧凿楔刻在记忆上，任岁月的风 雨无情冲洗，也不褪色，反而更加鲜亮。
作者简介
武红旗，笔名吕泽，阿旗，泽 华，山河。菏泽市青年作家协会会 员。爱 好文学，曾在铁打的营盘里摸 爬滚打 三年，锤炼出一种永不言弃的 坚定信念。 退伍后，一直从事厨师职 业。 多年来初心不改，小有收获。文 字散 见于《牡丹晚报》、《齐鲁晚报》、《海南日报》、 《黄河报》、《现代青年》、《流行歌曲》、《菏泽广播电视报》、《倾心感悟》、 《文艺生活》、《嘉应文学》、《声屏 花》、《烹调知识》、《四川烹饪》、《中国烹饪》 等报刊杂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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